写完新闻稿,交差以后,孙莲心的心情又郁闷不堪起来,她要离开报社,要到心灵港湾求助心理医生看病的时候,习惯性的看看手机,有没有未接电话或者没有阅读的微信。
孙莲心有一个习惯,就是在她赶稿子的时候,往往会关掉手机,以免受到外界的骚扰,影响她写的稿子的质量。
她对自己写的每一篇新闻稿子,都是以事实为准绳,精益求精,不可以马马虎虎,更不可以进行合理的虚构。
虚构新闻,哪怕碰巧了跟事实恰好吻合,那也是一种虚假,要不得,
她是一个有操守的记者,对自己笔下的文字,敬若神灵。
她想打开手机的时候,看看黑屏,这才知道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电了,自动关机了,真是粗心,这不是要命的节奏吗。
晕菜。
她赶紧从坤包里拿出充电宝,给自己的手机充电,充电打开手机以后,她看到有些惊人的信息,让她有些惶恐。
昨夜十点钟,也就是她跟几个美女喝酒的时候吧,有莫之叹给她发来两条微信,一条问她在忙什么,第二条是前不久发的,说他明天早晨八点半,要乘坐波音747,飞越太平洋到米国纽约出差,走一个礼拜,说回来的时候,会给她带一点儿礼物,问她喜欢什么。
莫之叹那厮每次出差,都会给她买些当地的特产或者当地特有的罕见礼物,都会征求她的意见,她说喜欢了,他才会买给她,不会不征询她的意见给她强买,他不太会制造浪漫给她一个意外惊喜,这让她对他颇有微词,骂他死心眼。
只要是男朋友买的礼物,女生一般都会喜欢,这就是盲目喜欢定律。
孙莲心看看表,兀自苦笑,想送他已经来不及了。
莫之叹是早上八点半飞纽约的波音747,飞机早就起飞了,想到机场送行都晚半年了,这会儿说不定飞机已经飞离开国境线了。
孙莲心轻轻叹了口气,还是给他发了一条祝福的微信:
一路顺风,你的安全是送给我最大的礼物!
孙莲心把微信发出去,心里感到了一些暖意,也有小落寞,因为她给男友莫之叹回复微信太晚了,有些事后诸葛亮的感觉,还有一丝丝后人情的小冷漠。
给莫之叹发完微信,看看手机里还有刘一郎发来的一组未读微信,翻阅一看,又是一大堆对她表白的情话,简直就是一个情话批发商,他可能又喝醉酒了,发给她了一对的精神垃圾。
刘一郎真是奇葩先生,每次喝酒,不管喝醉与否,就会斗胆给她写一些肉麻的土味情话,向她表白,让她恼火。
“宝贝:不要抱怨,抱我。”
“亲爱的:近朱者赤,近你者甜。”
“你知道吗?我对你的爱,就像拖拉机上山,轰轰烈烈……”
“你知道我的缺点是什么吗?是缺点你。”
“最近有谣言说我喜欢你,我要澄清一下,那不是谣言。”
“宝贝,我想吃碗面什么面你的心里面。”
孙莲心看着这些怕是网上抄袭而来的土味情话,没有感到心里温暖,感到牙酸,吃过柠檬果一样牙酸,她的牙受不了,就要壮烈牺牲,成为悲悯的牙烈士了。
刘一郎是一个性格内向,还有些木讷的人,但他爱读书,而且还很有才华,在他们班是一个有才华的才子,有人说他才华不熟宋朝着名网红翘楚作家欧阳修。
当然这是对他的讽刺挖苦,这源于一场酒。
记得那是莫之叹过十八岁成人生日,请了班里的张海平、鹿含笑等男男女女一大帮,那是刘一郎第一次喝白酒。
喝高了,就胆肥肝壮了,扬言说,我的才华要赶上或者超过欧阳修同学。
那时候,他已经开写一些段子,经常在京城或者全国很多的报刊杂志发表,他说以后要出版一部自己配图版的《笑出猪叫》的经典搞笑书,流行于世。
听了他的狂妄之言,鹿含笑就当即讽刺他,喊他网红阳修哥,还要他给她在衣服上当场签名,给自己未来的孙子当文物,一辈辈传下去。
当刘一郎拿笔真要给她签名的时候,鹿含笑躲开了,讽刺地说,你这此阳修哥,不是彼阳修哥,还是赦免了我吧,我怕北宋的文字狱,不想到北宋被北宋的纪检委罢官的欧阳修一起吃牢饭。
刘一郎死心追求孙莲心,向她表白爱意,在京都市第一中学人人皆知,用张海平幽默的话说,刘一郎死追求孙莲心,不但人人皆知,就是虫虫皆知,兽兽皆知,就是孙莲心不知。
从某种意义上说,刘一郎对孙莲心的爱情表达不滥情,还是有所节制,他在清清醒醒,明明白白的时候,不会向孙莲心写些土味情话表达爱意,只有喝醉了酒,才会爱意泛滥,才会尽情地向孙莲心写土味情话进行赤裸裸的表白。
通常的时候,孙莲心看见刘一郎给她发来的表白微信,就会心狠手辣地删掉,今天是个例外。
那厮昨夜魔怔了还是狂魔了,还是到了滥情的发春期了,孙莲心读完别人给她发的预约采访的微信以后,竟然又翻出来刘一郎给她发的土味情话微信。
“宝贝贝,见到你的那一刻上帝在我耳边说了四个字:在劫难逃。”
“世界上最省钱的环球之旅,就是绕你一圈。你就是我的全世界。”
“总有一天,你也会特么喜欢我吧。”
“请你相信,我就是喜欢你,喜欢得无可救药。”
孙莲心看着这些表白的土味情话,还是跟刚才一样,没有一丝心动的感觉,这次倒是产生一些厌恶感,真特么想把手机摔了。
……
刘一郎此一刻,没有去他创办的画室,而是在家帮妈妈修剪家里的那些花。
昨天他跟朋友喝酒喝大了,睡了一夜,这会儿清醒多了。
他家是一个很爱伺候花花草草的人家,动辄就会在花卉店买自己喜欢的花,装饰一下家庭环境,给自己的精神加点儿糖。
刘一郎的妈妈是一个寡妇,在刘一郎三岁的时候,她丈夫得了一场大病,就撒手人寰,留下他们母子俩。
但还算有几分姿色的刘一郎的妈妈郑三姑,自打夫君亡故,她就清心寡欲,日子也过得一潭死水,无波无澜,丢进去一块儿石头,也不会荡起一丝丝的波纹。
追求她的男人或者托人说媒的男人倒是有几个,有的男人的条件也不错,家境和长相,她都满意,甚至强过亡夫,心里的情波也微微荡漾了,但考虑再三,她还是掐灭了心里燃烧的爱情的小火苗。
她把所有的爱,都倾注到了刘一郎的身上,要把儿子培养成人,给了刘一郎全部的爱,爱到滚烫,有时候会让人受不了。
郑三姑跟孙莲心的妈妈刘菊梅过去是同事,但很短暂,郑三姑的丈夫没有了以后,她伤悲到不能自已,一阵好像还得了抑郁症,就辞工了,但她跟刘菊梅还有割舍不断的姐妹情,偶尔也会互相走动,说些陈谷子烂芝麻的旧事儿。
刘一郎帮妈妈给花卉剪枝修叶,他是一个画家,有审美强迫症,要把花修剪到达到他的专业审美标准才肯罢手。
“可以了,很好看了,多俊俏的一盆花,别再剪了,剪苦了有点儿。”郑三姑看着修剪一盆牡丹花的儿子,有些可惜地笑着说。
“剪利落一些,去繁就简,才是艺术,才有审美感。”刘一郎把最后一个侧枝剪掉,整体的美看着更顺眼了。
刘一郎在前面修剪花卉,妈妈郑三姑在后面收拾,她是一个特么爱干净的女人,虽然是一个穷家陋户,但被她收拾得干干净净,简陋的家具器皿,也被她擦拭得一尘不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