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去寺庙替郑氏祈福的,竟然是朝华。自然,朝华去话也就不是去一年半载,而不过是七八日。去的也不是什么偏远的地方,就在城外,香火很是鼎盛的寺庙。更重要的是,朝华去寺庙里祈福的说法又是截然不同——对外说的是朝华孝顺,见不得母亲受苦,所以主动请缨要去寺庙里祈福。
对于这个话,昙华除了置之一笑之外,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就是区别了。若真的换成是她去只怕这会子她就不是为了孝道,而是为了不克郑氏和郑氏的孩子。换言之,那就是不祥之人。
一个是满心诚孝,一个却是不祥之人。不过是因为昙华没从郑氏的肚子里出来罢了。
若是她和朝华是一个母亲所出,那么或许就不会是今日这样截然不同的局面了吧?至少,郑氏肯定不是这幅态度和嘴脸就是了。而朝华,或许对她真的友爱起来了也不一定。
只可惜······昙华一声轻笑,用竹剪子将一盆花里多余的花枝剪去。她和朝华,就好比是一个盆子里争相斗艳的花朵,总有一个是多余的,也总只有一个能笑傲群芳。
这样的局面,却也是郑氏和朝华一手造成的。其实若郑氏不是这么刻薄,若朝华不是那样阴险算计,昙华也是没有必要非要和她们争斗什么。将来一副嫁妆出了门去,谁也不会再碍着谁。不过是相互忍耐十来年罢了。只可惜,郑氏不是个容人的·昙华自认为自己也不是个宽宏大量能以德报怨的。
有仇报仇,有怨抱怨。唯有如此,才能将心头那一股憋闷了这么些年的怨气散发出来。也才能替自己讨一个公道。
郑氏的胎依旧不大稳,几乎是足不出户,就是床听说不到必要的时候也是不敢下的。
李家仓库里那些珍藏的药材补品,流水一般的进了郑氏的院子。
只是昙华觉得,那些补品的效果也不怎么好。不过是白费了东西。郑氏一日比一日更是憔悴难看,不过腹部却是一日日的飞快鼓胀起来。巨大的肚子和消瘦的身形,让人瞧着只觉得触目惊心。
昙华每次瞧见了郑氏这幅样子·都会忍不住的想——那孩子到底是郑氏的福星,还是来向郑氏讨债来的?而且,她总觉得那孩子是生不下来的。因为郑氏的情景,着实不容乐观。正是因为了这种猜想,所以昙华一直也就没再做什么。
若是老天要惩罚郑氏,那么她也不必弄脏了自己的手。
还有就是,这个时候孩子没了,对郑氏的打击还不是最大的。好戏还在后头。耐心等一等,总是值得的。
郑氏那头没动静,昙华也只是每日呆在自己的院子里·写字画画读书,翻一翻魏修然的那些嫁妆,仔细的将东西都整理出来,悠闲而又忙碌。悠闲是说并不觉得忙乱,忙碌是指,每日安排得满满当当,倒是让她几乎没有功夫去想别的。比如,京城里的事情,比如······朱弦。就算是偶尔想起,也总是很快会有其他的事情来分散她的注意力。
这样一来·至少昙华觉得心情平静了许多,甚至觉得似乎有些事情,她已经能够忘记了。
眼看着夏日就这么过去·到了勤哥儿生日的时候,李家少不得也是热阄了一日。如今勤哥儿也大了,懂事得很了,知道府里最近不大对劲,所有人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便是也没闹腾什么。平平静静的就这么过了。只是私下里又在昙华的院子里玩闹了一回,缠着昙华做了饭菜,又讨了几样东西过去·也就了乐呵呵的了。
只是勤哥儿也似乎有心事的样子。昙华忍不住问了一回·勤哥儿却只是摇头不言。最后昙华将秋菊和白荷叫了来分别问了一回,这才隐约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儿。
勤哥儿怕是有危机感了。白荷是这么说的·更是隐晦的提醒了一句,兴许是有人在勤哥儿耳边说了什么话。
秋菊的说法却是轻描淡写·只说过生日没太热闹,心头怕是有些闷闷不乐,小孩子这样的时候也是常有的。
面对两人不同的说法,昙华也没表示什么,只是又分别嘱咐了二人好好照顾勤哥儿的话。待到人都走了,昙华这才看一眼醉秋和春梅夏竹,轻叹了一声拧了眉心苦笑:“这人一年年的大了,心思也就多了。以前哪里会有这些事儿?”
白荷和秋菊这样不同的说法,只要是听过的,想必都会有些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