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用过了饭,又和魏毓说了一阵子的话,昙华这才回了自己的屋子。今儿一天也有些累了,昙华便是歪在软榻上小憩。
春梅和醉秋一起捧了水进来伺候,却是又神神秘秘的将门掩上了。看见这个举动,昙华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这分明是春梅和醉秋是又话想跟她说了。不然也不用这样避了人。
昙华微微睁开眼睛,笑着看了一眼踌躇不定的二人,顿时忍不住笑了:“这是怎么了?有什么话,跟我还藏着掖着?想说什么只管说就是了。”
春梅和醉秋对视了一眼,得到了醉秋鼓励的眼神之后,春梅这才低声道:“我想着,姑娘日后是不是该和朱家的小侯爷保持些距离?”春梅说这话的时候,小心翼翼的看了昙华一眼,似乎唯恐昙华生气。本来也是,这样的话,不管怎么样,说的和听的,都会有些不自在的。
昙华微微一怔,低下头去。她自然明白春梅是什么意思。春梅和醉秋看见了她和朱弦那样的举动,怕是有了什么不好的联想了。
见昙华不吱声,春梅有些着急,便是又硬着头皮说下去:“按说这话我们也不该说。只是姑娘如今到底也不小了。若是让人看见了,对姑娘的名声怕是有碍。姑娘以后还如何嫁人?尤其是长孙公子如今还在京城……”
春梅是真担心的。不管如何,昙华若是真的坏了名声,被人莫风捉影的捏造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那这辈子便算是真的毁了。女子最重要的甚至都不是才能,而是名声。哪怕你再优秀,没有好的名声,那也是嫁不出。要么成了老姑娘。要么干脆剪了头发做姑子去。昙华本就美貌,有的时候本就引人注目。万一被人看见了什么,猜想了什么。真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春梅说得诚恳,昙华听得也是一声叹息。她自然明白春梅的苦心也知道春梅的担心。对于这件事情,她自然也是觉得不妥当的,当下便是点点头:“嗯,这事儿我心里有数。不会有下回了。”只是嘴上如此说着,心头昙华却是多少有些心虚的。
要知道,她和朱弦之间。可是不仅仅有如此的牵连。朱弦甚至已经两次偷偷进过她的闺房,和她单独相处过了。
这样的事情若是被人知道了,怕是得惊掉一地的下巴吧?或者要不然,就是直接将她和朱弦归在一处。当然,旁人不会觉得是朱弦的错。传出去,外人肯定说是她勾引了朱弦,说她不要脸高攀。
想到这样的情景,昙华心里便是有些心灰意冷起来,懒懒的没了一点其他的心思。当下草草的梳洗一番之后便是睡下了。
见状春梅和醉秋自然也就不好再说什么,当下只得无奈的退了出去。只是心头却都是颇为担心——虽然昙华嘴上说明白了,可是瞧着那副失落难过的样子,又怎么能让人放心?
这天夜里,昙华竟是做了一夜的梦。第二日起来眼圈底下都成了青黑色了。醉秋和春梅见了这幅样子,自然是越发的担忧起来。
偏第二日,朱家那头又派人送了东西过来。而且,还是朱弦身边的燕嬷嬷。昙华自然是不可能不见,于是便是让燕嬷嬷进来了。
燕嬷嬷一进门,便是看见了昙华面上的憔悴之色。当下心里便是有了数。不过面上却只当是没瞧见,笑着给昙华请了安,便是道明了来意:“今儿庄子上送来了一些樱桃,我们小侯爷想着姑娘您或许喜欢,便是让送些来。和外头一般的品种并不相同,口味倒是很好。不管是做了蜜饯,还是直接吃,也都不觉得酸。”
昙华朝着掀开了纱布的篮子里看了一眼,果然是一篮子红艳艳的樱桃。个个足有大拇指大小,颜色很深,几乎都成了紫红色。看着的确是和外头一般的品种不同。想来,这个应该也是不常见的东西。也是,朱弦每次送来的,还真就没有寻常的。
昙华想起了昨儿世子妃说的那话,当下又是一愣,缓缓垂下头去,半晌才言道:“那有劳嬷嬷回去了替我向小侯爷道一声谢才是。只是……以后有这样的好东西,也不必想着我,分给其他人享用了才好。老是这样收小侯爷的东西,我着实是有些厚颜了。”
燕嬷嬷是什么样的人?当下便是明白了,昙华这是不想再收朱家的东西了!再一想昨儿发生的事情,燕嬷嬷顿时又了然了。不过,她却也不可能做朱弦的主,应了昙华的意思。当下便是笑道;“也都不是什么稀罕之物。姑娘不必放在心上。再说了,在禽城的时候,姑娘送给我们那好些东西,难道我们没收么?再这么说,可是生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