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军团內营。
“叶特宁副主任,这些矿石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第三军团的军长奥兰斯手上正把玩着一柄泛着冷锐银光的短小匕首,蓝灰色的瞳孔透露出漫不经心的意味。
叶特宁禀着脸,表情中掺杂了一丝微妙情绪:“奥兰斯军长,说实话,这批矿石除了比较少见之外,没有任何研究价值。”他边说边脱下实验手套,摘下戴在眼睛前方的特殊仪镜。
奥兰斯的语气似乎没有发生变化,依旧懒散地回问:“是吗?”在他手中的那把短小匕首不知什么时候离手,稳稳地钉在了不远处的一处靶上。
“如果奥兰斯军长你不相信,大可以找其他的人鉴定。”叶特宁的脸色不善,他好歹也是科研院克韦尔家族的嫡系,还是能源研究院的副主任,这么多年来很少有人敢对他的鉴定发出质疑,可偏偏奥兰斯这家伙狂妄不可一世。
“不不不,我当然相信叶特宁先生的鉴定水平。”奥兰斯把视线移到那一大批灰黑色的乌熠石身上,目前为止他和叶特宁之间有合作的需求,他之所以拦下这批矿石,一方面是出于直觉性,另一方面是叶特宁近期的请求,他需要找寻一种特殊的能源进行一项极为重大的研究。
听到奥兰斯的肯定,叶特宁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我认为彼此间起码要有最基本的信任,这样我们的合作才能长久稳定的保持下去。”
奥兰斯端坐起身,配合地拍拍掌,笑着附和:“叶特宁先生难道没有看见我的诚意?我拦下这批特别矿石的初衷可是因为叶特宁先生你的请求啊。”
对方这话可说得漂亮,责任都推到他头上来了!叶特宁心里暗骂,面上倒还是压得住:“我固然是看到了奥兰斯军长的诚意,当然,如果你能多花点心思在燕云杉星系的冰瓷能源石方面上,我会更加感激不尽。”
奥兰斯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叶特宁先生这是在埋怨我没有出力?这你可冤枉我了,我派去好几批人前往燕云杉星系,可谓尽心尽力啊。至于结果你也清楚,冰瓷能源石一年才产一颗,错过了可就得等明年。”他的眼里露出几分邪性,带着揶揄。
叶特宁心下沉了沉,一时之间也没有找到词语反驳,只能退一步继续虚与委蛇:“那还得请军长你多点留意一下其他特殊的矿石或者是能源石,我代表克韦尔家族在这里感谢奥兰斯军长的鼎力帮助。”
这时候方之修已经被押送到一处特别的审讯室,入眼是一片灰暗色调,整个室内除了有黑色电流围绕的囚笼外没有任何的装饰。他被强|制地按坐到一张铁椅上面,紧接着便有几个人相继离开,留下两名士|兵监看他。
与此同时,奥兰斯接收到属下传来的讯息。而这时候,叶特宁已经有要离开的打算。
“叶特宁先生急什么,一起去见这批独特矿石的拥有者。”奥兰斯暗色的唇线弯起,制止住对方。
叶特宁转身,皱眉:“第三军团的内部事务,能源研究院并不想参与。”他觉得反常,奥兰斯从来不会让别人擦手军团的审讯。
“现在你代表的可不是能源研究院,你可以短暂忘记这件事,想象成你是我的联盟者。”奥兰斯好心提议,这时候他已经站到门外边,随时准备好出发。
守着方之修的人一声不吭,但是他们手上的武|器随着少年的动作而准确移动。方之修坐在铁椅上,视线扫过这间审讯室,他知道自己能逃出去的机会微乎其微。他就坐在那里,身姿挺直,精神高度集中。
方之修在心里估算着自己究竟什么时候能够见到真正的幕后执权者,他猜测并不需要等待很长时间。
奥兰斯深色军靴踏进通往审讯室里的长廊,每一步都发出沉重的声响,敲击着在场所有人的神经。方之修在审讯室内也敏锐地察觉到外边的动静,他身旁的守卫似乎站得更加笔直,表情比之前还要紧绷。
审讯室的大门厚重缓慢地自动开启,方之修正面对着大门,一眼便看见站在中间位置的奥兰斯,对方一身深蓝色军团制服,如果单单从外表看,奥兰斯英俊优雅,完全看不出一丁点疯狂的本质。
奥兰斯走进审讯室,叶特宁自然也跟着进去,方之修也注意到站在奥兰斯身旁穿着白色实验服的男人,不过他并没有特别的惊讶情绪。可是叶特宁走进审讯室后,乍看到坐着的少年的面孔时,他的眼里却猛然闪过巨大的诧异;叶特宁甚至不由自主地想要往前辨认清楚,然而奥兰斯探究的视线很快让他从这种混沌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看你这副模样,是见到熟人了?”奥兰斯假装思索的神态,可眼里却隐藏着兴味。
叶特宁收拾好情绪:“没……没有,怎么可能。”眼前的少年,的的确确让他觉得熟悉,像极了一个人。
奥兰斯没有继续追问,只是留下一连串低沉的笑声,听得叶特宁心里直发毛。
多亏了方之修之前恶补了一部分的帝国历史,他勉强能分辨出眼前这人的身份。他坐着,微仰起头直视对方,却不打算开口说话。
“方之修,从小遭遗弃,身份不明;后被雅克兰星系贫民区里的老好人艾瑞克捡到并由其抚养成人,十六岁那年养父惨死,死因不明;十八岁收到格迦艾林学院的录取通知书,并在几天前获得了能源专业的第一名……还要我说下去吗?”奥兰斯随口朝少年问道,淡色的唇角像是带着温柔的笑意。
他收回视线,目光里的不屑无人可知:“第三军团的团长您好,我只想知道我究竟触犯了帝国的哪条重罪刑法,以至于需要您亲自出现逮捕我。”
“那么我给你个机会猜测下,你觉得自己触犯了哪条帝国法则?”隔着桌奥兰斯坐到方之修的对面,交叠起双腿。
“我是一名学生,我实在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犯了重刑帝法,还请军长您解释。”
奥兰斯右手托住下巴,蓝灰色的双眼是旁人难以探究到的深度:“跟你交谈,我总觉得在我面前的不是一位十八岁的学生,而是历经磨砺……的狡猾之徒。”不得不说有时候,疯子奥兰斯的直觉精准得令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