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邢端这话一说,众人全都愣住了,平湫立刻戒备的护住了赵邢德,太后吓得脸都白了,说:“来人啊,今天这都是怎么了?都翻了天了啊。进宫随身带毒/药粉,这是什么意思?”
侍卫们全都冲了进来,将四周为了个水泄不通,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鸿霞郡主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说:“哥,你在做什么?你怎么能带这种东西进宫来?”
“不不不是这样的……”魏王世子大叫起来,显然受了很大的刺/激,说:“不是我的,我没有,这东西不是我的!”
天才刚刚亮的时候,魏王府突然就传出魏王被人杀死了的消息。太后一听,这魏王/进/京几天,就死/于/非/命了,死的差点仰过去。鸿霞郡主哭得昏天黑地,和魏王世子进宫来。太后还正想找鸿霞郡主来问个明白,结果乱哄哄的,进宫门的时候太后亲自放的人,侍卫们来不及检/查,就这么过来了。谁知道魏王世子胆大包天,竟然带着一包毒/药粉。
魏王世子说:“有人诬陷我,有人想要诬陷我,把这包毒/药粉放在了我的身上!我根本就没见过这个东西,不不,人不是我杀的,我没有杀/人,我怎么会杀我爹。”
众人抽/了一口冷气,都在努力的思考魏王世子说的后半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鸿霞郡主眼睛瞪得更大了,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干脆一翻白眼就昏了过去。
这一下子更乱/了,太后惊叫一声,说:“鸿霞!鸿霞你别吓唬我,还不快去叫御医来!邢端,快快,把鸿霞抱到凤榻上去。”
鸿霞郡主昏过去了,楚钰秧也吓了一跳,估计是因为她爹刚死了,这会儿忽然听她哥说自己没杀她爹,所以有点接受不了。刚才魏王世子的话,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放谁耳朵里听了都觉得有问题。
赵邢端不太想过去,这里侍女多的是,他一个男人,抱着一个未及笄的姑娘算怎么回事。
楚钰秧急的拽人,小声说:“端儿,鸿霞郡主晕倒了!”
还是平湫反应快,不愧是跟了赵邢德很久的人,立刻让侍女们搀扶着鸿霞郡主,躺在了太后的凤榻上。
御医很快就来了,给鸿霞郡主开了一些安神的方子,让她不要伤心思虑过/度。
赵邢端将那包药粉交给御医,说:“你检/查一下。”
御医哪敢怠慢端王爷,立刻就检/查起这包药粉来了。
一通乱七八糟,终于消停下来,太后累的满头是汗,说:“你们都出去罢,有了结果告诉我一声就罢了,别忘了期限。”
楚钰秧觉得这话显然是在和他说的啊,只好老老实实的答应了一声。
赵邢端带着楚钰秧就出去了,之后赵邢德和平湫也出来了。因为刚才魏王世子那句话,所以他被几个侍卫“保护”着暂时安排在了宫中,不允许随便走动。
赵邢德笑着说:“这事情棘手的很,没想到楚先生上/任第一天,就这么巧的遇上了,看来这事情非楚钰秧不能解决。”
楚钰秧:“……”
楚钰秧竟然无/言/以/对,他觉得自己有点背点啊。
赵邢德又说:“那这件事情,就辛苦楚先生了,希望楚先生能早日破案。毕竟魏王好歹也是个异姓王爷,身份地位也是不低的,在京/城里被人谋杀,皇家的脸面上也不好看。”
赵邢端说:“陛下放心,我这就带楚钰秧去魏王府上瞧一瞧。”
楚钰秧瞪眼,心说我还没回答呢,你怎么就给我回答了。
其实赵邢端是急着出宫,万一呆的时间长了,太后缓过劲儿来了,再把他叫过去可怎么是好。
赵邢端就带着楚钰秧风风火火的离开了皇宫,去魏王府了。魏王世子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所以非常关键,楚钰秧让人把魏王世子从宫中带出来了。
楚钰秧和赵邢端先去看尸体,魏王府门口已经有一群大理寺的人和十六卫府的人在了。
楚钰秧奇怪的说:“怎么还有十六卫府的?”
赵邢端说:“十六卫府负责保护皇室的安全,魏王虽然是异姓王,但好歹还是王爷,他出了事情,十六卫府当然要来。”
王爷出了事情,一般肯定是由大理寺卿直接过问的,按理说楚钰秧不过是个大理寺少卿,并不需要首当其冲,可是很不巧的,楚钰秧就被太后给盯上了,这事情一下子扣在了他的头上,让他压力很大。
大理寺来了不少人,全都听说皇上新任命了一个大理寺少卿,所以见了楚钰秧全都行礼叫楚大人,楚钰秧觉得受宠若惊,有点惊吓啊。
本来大理寺卿是一人,少卿之衔是两人。之前一名大理寺少卿辞官回乡,就一直空悬着。上次赵邢德就有/意让楚钰秧当这个大理寺少卿,但是楚钰秧不愿意,没成想兜兜转转又回来了。
楚钰秧的才名多响亮那并不是尽/人/皆/知的,不过他上/任第一天,大理寺里面从上到下就都知道了,新来的少卿之前竟然是个仵作。仵作出身,不是奴籍就是贱民,身份低微的不得了,如今摇身一变竟然成了从五品的大理寺少卿,自然有不少人觉得心理不平衡,羡慕的不少,眼红的也不少。
不过如今并非楚钰秧一个人前来,竟然身边还有一位端王爷,恐怕就没人敢对他不恭恭敬敬的了。
楚钰秧进了魏王府的大门,说:“先去看看尸体,等魏王世子被带过来了,再去问他的话。”
赵邢端点了点头。
魏王府并不大,完全没法和赵邢端的府邸相比。毕竟魏王一年也许就进/京一次,一次也住不了多久,所以也用不了多大一块地。
魏王府没有后花园,只有三进三出的规模,魏王就是死在自己屋里的。
楚钰秧和赵邢端走进屋里,转过屏风,就看到里间的桌子上趴在这一个人,肯定就是魏王了。
魏王是坐在茶桌边的椅子上的,死的时候趴在了桌子上。死之前,魏王看起来在喝/茶,他手边有碎瓷片,一个茶杯掉在了地上,摔得七零/八落的。
而魏王对面也摆着一个茶杯,茶杯歪倒着,倒是没有碎,里面的茶水洒了一半,还有一小点在里面剩着。这边的椅子也摔在了地上,应该是站起来后退过猛,把椅子给撞翻的。
这里显然之前坐着一个人,像是在和魏王说话,后来受了惊吓。
楚钰秧要上前去检/查尸体,赵邢端说:“叫仵作过来。”
楚钰秧说:“等等,我先看看,一会儿再叫仵作。”
验/尸这种事情,但凡有点身份的人都不想去接/触,毕竟碰了死人,也不怎么吉利,而且又臭又味的,没几个人能受得了。
赵邢端听楚钰秧开口了,就说:“叫人过来在门口候着。”
楚钰秧已经小心翼翼的走到了茶桌边,先大致环顾了一下整个屋里的情况,说:“屋里好像很干净,没有打斗过的痕迹。窗户是从里面锁上的。”
然后楚钰秧就半弯着身/体,开始检/查魏王的尸体了。
楚钰秧说:“这魏王,恐怕死了有四五个时辰了吧?尸僵很厉害,已经到关节了,很有可能是晚上子时前后死的。”
魏王趴在桌上面朝下,桌上有血。楚钰秧蹲下来顺着看了一眼,发现他的耳朵里有血流/出来,估计口鼻眼也有流/血,五孔流/血看起来是中毒的明显症状。
楚钰秧将他的手拿起来看了看,说:“手上有血,没有伤口,手应该接/触过他自己的脸部,蹭到了血。”
楚钰秧对赵邢端招呼了一下,说:“端儿,过来帮个忙啊,他太重了,你帮我把他的脑袋抬起来。他一直低着头,我没法看。”
端王爷认命的走了过去,说:“你靠边。”
仵作已经被找过来了,跟大理寺的人一起站在门口候着,他们探头往里瞧,什么都瞧不见,不过听到少卿让端王爷去帮忙,他们瞬间差点吓得跪了,想着要不要冲进去帮忙,万一端王爷怪/罪下来,他们是不是也要被连累?
不过他们想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端王爷反而很好说话的样子,竟然真的屈尊降贵的去帮忙了……
“嗬——”
赵邢端将魏王脑袋抬起来的一瞬间,楚钰秧吓得都心率过速了。
“怎么了?”赵邢端差点松手,以为有什么暗器之类的。
楚钰秧拍着胸口说:“不不不没事,让我缓缓,就是被他的表情吓了一跳。”
魏王的脑袋抬起来是正对着楚钰秧的,背对着赵邢端,随意赵邢端没有瞧见,听他这么一说,就把尸体靠稳了椅子背,固定好,然后绕过去瞧了一眼。
赵邢端皱眉,说:“这是怎么回事?”
魏王五孔流/血,流/出来的血是黑紫色的,显然中毒了。五孔流/血是个恐怖的模样,不过楚钰秧也有心理准备了,给他的视觉冲击并不是很大。他抽的那口冷气,完全是因为魏王脸上扭曲的表情。
魏王的嘴巴是张着的,嘴巴裂开,嘴角向上,一看就是在大笑,而且并不是那种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是真的非常高兴,开怀大笑的样子。
然而魏王的眼睛瞪着,满眼全都是恐惧,好像看到了死神一样。
这种极度的高兴和极度的害怕,其实或许谁都曾经表现出来过,但是魏王死时脸上竟然同时出现了,那种扭曲的违和感,让人心脏嘭嘭直跳,诡异的感觉萦绕进心里,楚钰秧觉得自己后背都发/麻了。
“王爷!大人!魏王世子已经请到了!”
外面十六卫府的人/大声的说着。
楚钰秧又拍了拍胸口,说:“让人把魏王世子带过来,他会不会又受刺/激发疯了?”
赵邢端看了一眼魏王的脸,说:“我们出去,先到外面去说罢。”
楚钰秧点了点头,说:“行,让仵作来验/尸吧。”
两个人走出去,然后让仵作进去验/尸,楚钰秧还特意提醒了那名仵作和大理寺的人,说:“进去之前做好准备。”
仵作和那名大理寺的人对视一眼,全都没放在心上,想着这楚大人第一天当/官,恐怕是太没见识,所以遇到一个死人就给吓成了这样。两个人嘴巴上没敢说,不过心里都不以为然,就匆匆进去了。
这一进去,绕过了屏风往里一走,就看到魏王的尸体已经被搬起来了,靠坐在椅子上,脸正好朝外面的方向。
那仵作顿时一个哆嗦,大理寺的人刚要说怕个什么,抬头一瞧,没起子的竟然喊了一嗓子。
魏王世子已经被十六卫府的人押过来了,看起来情况比刚才好多了,像是缓过劲儿来了,不再是那么疯疯癫癫的,就是眼神还有点空洞。
楚钰秧说:“世子,我们想问问你案情,可以进屋说话吗?”
魏王世子连忙摇头,说:“就在院子里说话,我不想进屋里。”
楚钰秧一头雾水,不过还是点头同意了。
楚钰秧就问:“你是怎么发现魏王死了的?什么时候?你身上怎么会有一包毒/药粉?”
魏王世子哆嗦了一下,似乎还有点害怕,半天才说:“我爹昨天晚上忽然叫我过去,说是有事情要跟我说。”
昨天夜里,魏王世子本来就回来的玩,他好不容易到了京/城里,当然要好好的各处去玩,凭着他的身份,结交了几个狐朋狗友,喝了花酒喝到很晚,这才回了府邸。
他回了府邸,沐浴之后酒醒了不少,本来觉得累了想睡觉,不过下人忽然说他爹找他,让他现在过去。魏王世子以为他爹因为他花天酒地又要训斥他,所以有点不情不愿的过去了,那个时候,已经马上就要子时了。
“难道魏王是那个时候死的?”楚钰秧说。
魏王世子摇了摇头,说:“不,我过去的时候我爹还活着……”
魏王世子过去了,他敲门听到他爹让他进去,他就推门走了进去。本来以为魏王会怒骂他,不过魏王脸上带着笑容,好像并不生气。魏王让他把门锁上,要跟他说一件天大的好事。
魏王世子一听,原来不是骂自己,那敢情好啊。于是亲手将外面的门的门闩从里面落了,这才进了门。
魏王就坐在茶桌边,让他坐下来,跟他慢慢说。魏王世子看他爹这么高兴,肯定是大好事。
楚钰秧听他不说了,只顾自己愣神,说:“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