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公子仍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安静的听着。
楚钰秧说:“做完了这些,你终于松了口气,因为你可以逃离了,你布置好了如何让剩下两个人巧妙死去的陷阱,而且这个陷阱,你根本不用亲自出现。你想要逃走,逃的远远的,不过你又担心计划失败,心中不安,所以你还是选择了躲到一个危险却又安全的地方,那就是你的家里,你藏在那里,不点灯不做饭不出门,让人以为你家里没人。”
刘公子听得后背发凉,说:“你这么说,在画上下毒的人也是他?那他是怎么把画交给王公子的?我们怎么不知道啊。”
楚钰秧说:“这你难道还不知道吗?”
刘公子一愣,说:“我,我怎么会知道?”
楚钰秧说:“我所说的那个巧妙陷阱,就是在画上下毒的办法。这个办法,他觉得不需亲自出马,而且万无一失。”
刘公子还是一头雾水。
楚钰秧说:“其实姚公子没有把画给王公子,就像王公子其实并没有要把画给你一样。你是自己偷的,王公子也是这样。”
“什!什么?”刘公子愣了半天。
楚钰秧说:“姚公子约了王公子吃过晚饭见面,第一是要让他看到姚公子已死的事情,第二就是让王公子看到另外一样东西,就是那副画。王公子当时进了门,他说他在屋里等了有一会儿,还坐下喝了茶,这么长的时间,王公子恐怕已经发现了,姚公子‘藏’的画了。王公子觉得屋里没人,就把那副画给偷走了,然后才发现了姚公子的尸体。”
“竟……竟然是这样……”刘公子嘴唇哆嗦着,觉得全身发凉。他也是瞧见了在王公子桌上摆的画,想要偷走的。然而他偷画没有成功,被人发现了。也幸好没有成功,不然他的下场就和王公子一样了。
刘公子不可置信的看着姚公子,说:“你……你这么做,也太狠了!”
姚公子终于有了反应,抬起头瞧着他,说:“我不这么做,死的就是我。”
楚钰秧说:“就算你把他们都杀死了,你做过的事情,也并不是没人知道。你以为那副画真是很巧合的出现在你面前而已吗?”
姚公子瞪大眼睛,说:“不!不!没有其他人会知道了。我只差一步,对,我只差一步就成功了!其实我马上就成功了。”
楚钰秧:“可惜了,通往成功的路,总是在施工中。”
赵邢端一直没有说话,此时说道:“将人带回衙门去罢。”
“是的是的。”官差赶紧答应,然后押着姚公子就离开了齐家,往衙门去了。
刘公子是被害人,此时真/相大白,他也不需要再吃牢饭了,抬手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觉得一颗心镇定下来。
楚钰秧走到他身边,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以为姚公子被抓了之后,你就安全了吗?”
刘公子一个哆嗦,差点一屁/股坐倒在地,说:“不不,我什么都没干过。”
赵邢端说:“我们走罢,要赶紧启程回京/城去。”
楚钰秧点头,说:“剩下一个,就留给柯君彦吧。”
两个人回了房间,将翻译了一半的画轴卷起来,然后把东西都收拾好,准备趁着天还亮着,赶紧赶路,也好在天黑之前找个地方落脚。
楚钰秧收拾完了东西,“哎呀”了一声。
“怎么?”赵邢端问。
楚钰秧说:“我应该先去和我弟/弟道个别。”
赵邢端:“……”
楚钰秧将柯君彦的事情也跟赵邢端说了,他自然知道柯君彦是楚钰秧的表弟了。楚钰秧现在更有理由,名目张大的缠着柯君彦了。
“一起去。”赵邢端说。
“好啊。”楚钰秧说。
两个人收拾好了东西,就去找齐仲霆和柯君彦作别。
齐仲霆似乎并不惊讶他们这么快就要走,也没有挽留的意思,一直把两个人送到了大门口。
柯君彦还是不想让楚钰秧和赵邢端一起,生怕赵邢端以后会连累了楚钰秧。不要看楚钰秧总是一脸没心没肺的笑容,其实心里跟吃了秤砣一样。
楚钰秧拍着胸/脯,说:“我要走了,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会查清楚的。”
“小心丢/了你的小命。”柯君彦说。
楚钰秧委屈的说:“不是说长兄如父吗?你怎么对我这个哥/哥这么不客气?”
柯君彦:“……”
赵邢端面色平淡的说:“我会保护好他。”
说罢了就搂住楚钰秧的腰,将人放到了马背上去。
柯君彦看赵邢端那张冷冰冰的脸就有气,看到楚钰秧笑的一脸五迷三道的就更有气了。
柯君彦说:“你最好记得你今日说过的话,如果你有一天食言,我一定会去杀了你的。”
赵邢端没开口,楚钰秧就已经开口了,说:“君彦啊,我觉得你这句话的可信度比我家端儿还低啊。你武功又没有他好,端王府又那么森严,你怎么可能杀得了他呢?”
柯君彦:“……”
柯君彦被楚钰秧气了个半死,说:“你听不出来我在为你说话吗?你怎么反而帮着他说话?”
楚钰秧委屈的说:“我听得出来啊。可是端儿是我家的,你已经嫁给齐公子了,我只能瞧不能摸又不能吃,我当然要帮我家端儿说话了。”
柯君彦更是气了个半死。
赵邢端一听,立刻捏住楚钰秧的后脖子,在他耳边冷飕飕的问:“看看就算了,还想要摸了?”
楚钰秧嘿嘿嘿一笑,说:“哪有,只是打个比方而已。”
齐仲霆赶紧打圆场,说:“时候不早了,恐怕一会儿就要天黑,君彦,和楚先生赵公子道个别罢,下次相见,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柯君彦听他这么说,难免有些伤感起来。
楚钰秧坐在马背上,努力往旁边探身,伸手拍了拍柯君彦的头顶,说:“弟/弟不哭,站起来撸,让齐公子帮你撸也好啊。”
柯君彦闹了个大红脸,说:“你还是快走罢!”
楚钰秧笑眯眯的挥了挥手,说:“端儿,我们走罢,再不走晚上真没地方住了。”
赵邢端点了点头,搂住楚钰秧的腰,立刻催马往前去了。
齐家距离京/城可不近,并不是赶路三五天就能到的。
楚钰秧骑马的技术太差,坐马车又太慢,所以一直都是由赵邢端抱着,一同骑一匹马的。
赵邢端让他坐到后面去,这样可以给他挡着风。不过楚钰秧坚持要求坐在前面,说:“你骑马我给你挡风,我穿的这么厚。”
赵邢端忍不住说:“就你这个小身板?”
结果赶了三天路,楚钰秧成功的发烧了,被风给吹病了。
冬天的风太硬,他们又是连续赶路,除了吃饭睡觉基本不停下来,又疲惫又吹风,楚钰秧又没有武功底子,发烧也是正常的事情。
赵邢端起初还以为楚钰秧是赶路太累了所以没精神,后知后觉的发现楚钰秧是感了风寒发/热。
赵邢端赶紧找了一家客栈落脚,然后又找了大夫给他看病。
楚钰秧迷迷糊糊的躺了一天,醒过来的时候看外面天色已经大亮,就坐起身来,说:“端儿,都日上三竿了,怎么不赶路?”
赵邢端瞧他醒了松了一口气,说:“你感了风寒,已经睡了一整天了。”
“啊?”楚钰秧揉了揉眼睛,说:“我都迷糊了。不过我现在已经好了,没事了。”
赵邢端让人躺下,说:“明日再走罢,你好好休息,虽然急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这事情,算起来已经十多年了。”
楚钰秧被他塞回被窝里,脸在枕头上蹭了蹭,说:“端儿我饿了。”
赵邢端:“……”
赵邢端说:“看来你是真的病好了,都知道要吃的了。”
楚钰秧嘿嘿一笑。
赵邢端说:“我刚才让店小二给你做了粥,一会儿就能端过来了。你一个人好好的吃,知道吗?”
楚钰秧眨眨眼,说:“你要去干什么?”
赵邢端说:“给你抓药去。这地方太小了,药铺里都没什么药,要骑马去远点的地方抓药。”
楚钰秧说:“这么麻烦?其实我真的好了,吃了饭睡一觉就好了。”
赵邢端在他脸颊上轻轻/抚/摸了两下,说:“我现在去,你吃过了饭我就回来了。”
楚钰秧终于还是点点头,说:“你慢一点也没关系。”
“我知道。”赵邢端说。
赵邢端离开了一会儿,店小二就把热腾腾的粥送过来了,楚钰秧是对美食不挑剔的那种,不论是咸粥还是甜粥都喜欢喝,只要味道好就行。
这地方比较小,并没有什么美味佳肴,不过食材都是自家种的,熬出来的粥也美味极了。
楚钰秧舀着被子,端着碗慢条斯理的开始喝粥。他喝的很慢,一勺子一勺子的喝,一勺子还要分成三口。并不是粥烫,只是觉得赵邢端肯定回来的没有那么快,自己喝完了粥没事干也是无聊的。
“吱呀”一声。
楚钰秧的粥还没喝下三分之一,就听到吱呀一声,窗户被从外面推开了一条缝,紧跟着一个人影闪了进来。
楚钰秧低头喝了一勺粥,说:“关窗户,没看为师病了吗?”
进来的竟然是淮水,淮水赶紧把窗户关上了,走过来说:“师父你脸色看起来已经没有病了。”
楚钰秧说:“你怎么来了?”
淮水说:“我还以为师父一点也不惊讶看到我呢。”
楚钰秧指了指床边的椅子,刚才赵邢端坐过的。淮水就坐了过去。
楚钰秧说:“你趁着我家端儿不在,翻窗进了我的房间,你想干什么?”
淮水:“……”
楚钰秧说:“你不会是在外面等了好久的机会吧?那真是辛苦你了。”
淮水一愣,说:“师父怎么瞧出来的?”
楚钰秧一边喝粥一边递给了他一个怜悯的眼神,说:“傻孩子,你身上冒着股凉气,嘴唇都冻得有点发紫发裂了,难道不是在外面站了大半天吗?”
淮水笑了笑说:“端王爷武功高强,我并不是他的对手。他走的远了,我才敢接近这里。”
“我家端儿就是这么厉害。”楚钰秧得瑟的说,“不过你放心,你有足够的时间说完话,然后再逃走。”
淮水笑了笑说:“师父,你手里是不是拿到了一张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