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厅里一下子就乱/了起来,江旬义和苏桦絮都是一愣,全都没有想到江东儒就这么死了,估计在场的众人,也全都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江旬义当即伸手探了一下江东儒的鼻息,果然一点进气出气也没有,他又要伸手去按江东儒脖子上的脉搏。
“等等!”
楚钰秧大喊一声,江旬义的手就停在了半空中。
楚钰秧拉着赵邢端就挤到了跟前,低头看了看已经死掉的江东儒。
赵邢端目光在尸体上扫了一眼,说:“他中了剧毒,他的血里也有毒,碰到会有危险。”
江旬义吃了一惊,这才注意到江东儒五孔流/血,震/惊的说:“中毒了?”
江东儒刚才进了宴厅的时候还好好的,坐下来也就喝了一口酒夹了一口菜,怎么就中毒死了?
众人脸上都是变色,一时间宴厅里喧哗吵闹不止,都怀疑自己的酒菜里是不是也有毒/药。
苏桦絮立刻说:“不可能!他吃过的东西喝过的酒,我们都有吃过,怎么会只有他一个死掉了呢?”
江旬义拍了拍他的手背,让他不要太激动。
苏桦絮也觉得自己过于失礼了,不过他实在不相信是饭菜中有毒。不管饭菜中的毒是谁下的,下在江家的宴席里,传出去对江旬义的名声多不是很好,以后还有谁敢到江家来谈生意做客?
江旬义还算是冷静,说:“出了这种事情,都是大家不想看到的。看来今天的酒宴是要暂停了,众位贵客远道而来,江某让小厮带众位先下去休息,一会儿会让人送上酒菜和热水。大家稍安勿躁,待江某查清了事情经过,就给大家一个交代。”
有人死了,来客们虽然不想继续在江家待下去,不过这么一走了之也不是事情。江旬义话说的有理有度,死的又是江家的人,他们也不好再说什么,纷纷跟着小厮丫鬟就离开了宴厅。
刚才还热/热闹闹的宴厅,一下子变得有些冷清了。
苏玲吓得脸都白了,她年纪还小,哪里见过死人,缩在角落里害怕的发/抖。
苏桦絮看着心疼,江旬义就说:“你先带玲儿回房去罢,这里我会处理的,你去陪陪她,不要担心。”
苏桦絮点了点头,带着苏玲出了宴厅,忍不住又回头瞧了瞧。
众人陆续走的差不多了,楚钰秧一点要走的意思也没有,拿出一块手帕来,折叠好了,准备垫着手挪动一下江东儒的尸体。
“我来。”赵邢端见了,就将他手中的手帕接了过来,说:“你要瞧什么?”
赵邢端怕楚钰秧一个不小心也中毒了,并不想让他碰尸体。
楚钰秧倒是没跟他客气,指挥着赵邢端,让他把尸体的脑袋托起来。
江旬义在旁边瞧着,说:“在下已经让人到官/府去报官了,两位可看出了什么端倪?”
楚钰秧说:“不是因为吃了什么东西才中毒的,而是更直接的,毒素进入了血液里,可以说是见血封喉呢。”
江旬义有些吃惊,不知道楚钰秧是如何看出来的。
楚钰秧看起来年纪不大,穿着也不差,瞧上去像极了不谙世事的小公子。尤其赵邢端对他的宠溺庇护之意又丝毫不加掩饰,让人更觉得其实楚钰秧并没有什么本事,反而需要很多的保护。
楚钰秧指着他脑袋上被砸破的地方,说:“这里。”
江旬义探头去瞧,果然就瞧那伤口的地方血色不对劲儿,不只是发暗发黑,而且带着一股墨绿之色,显然是中毒了。
赵邢端皱眉,看了看被搬到一边的大吊灯,说:“你的意思是,吊灯上淬了见血封喉的毒?”
楚钰秧说:“很有可能是这样的。”
楚钰秧点了点头,然后走过去想要查看吊灯。
江旬义更是吃惊了,说:“什么?吊灯上淬了毒?这……这真是闻所未闻。那么吊灯掉下来就并不是偶然了?是有人故意为之的?”
如果在吊灯上淬毒,吊灯一直挂在屋顶上,淬毒有什么意义?除非吊灯砸下来,这样才能致人于死地。如果这么说下来,这个吊灯早就被人做了手脚,并非意外掉下来的。
“难道有人设计好了,要杀我叔父?”江旬义脑子里一团糟。他虽然经商是一把好手,但是从没遇到过这样奇怪的命/案。
楚钰秧蹲在地上仔细的查看吊灯,并没有立刻回话,屋里一时间很安静。
外面有脚步声,却不是赶来的官差,而是去而复返的苏桦絮。苏桦絮神色匆匆,走了进来。
江旬义说:“你怎么回来了?没有陪着玲儿?”
苏桦絮说:“我有点担心……玲儿有丫鬟陪着,我特意让两个丫鬟陪着她,应该不会有事情的。”
江旬义听到他说的话,眼神忽然亮了一下,不过苏桦絮没有发现,他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官老/爷!就在里面!”
大家听到外面尖锐的女人声音,都有点惊讶,目光均向着门外瞧去。就瞧见那苏家的小妾趾高气扬的带着几个捕快官差走进来了。
江旬义更是吃惊,他是派了人去报官的,却不想那苏家的小妾却带着官差来了。
苏家小妾被人轰出去,气得脸都青了。她怎么甘心就这么咽下这口气,在门口徘徊者想办法,准备继续找江家的晦气,不能让苏桦絮真的风风光光嫁给江旬义,万一以苏桦絮有了靠/山,回来争夺他儿子的家产怎么办?
就在苏家小妾一筹莫展的时候,竟然听说里面死人了,而且死的还是江旬义的叔父江东儒。
小妾喜出望外,立刻就跑到衙门去报案了,带着捕快官差风风火火的赶过来。
一进了门,苏家小妾就指着江旬义的鼻子,扬着下巴叫起来:“官老/爷,就是他,凶手就是他。”
“你胡说些什么?”苏桦絮一惊,立刻说道。
“你吼什么吼?啊?”苏家小妾恼了,伸手就要给苏桦絮一巴掌,尖锐的指甲往苏桦絮脸上抓去。
江旬义立刻伸手挡住那小妾的手,说:“这是我江家,江家出了事情,也轮不到别人来插手。”
“哎呦!”苏家小妾冷笑,说:“官老/爷,这江东儒肯定是江旬义杀的,而且这个苏桦絮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肯定是帮凶。”
江旬义听了她的话,脸色瞬间就变了,看起来也被她给惹恼了。
“说话要讲证据。”楚钰秧出了声,说:“你这么肯定,是亲眼瞧见了他们行/凶吗?若不是就是诬/告。”
“你是什么东西!”苏家小妾横了楚钰秧一眼,说:“我看啊,你和他们也是一伙的,你也是凶手!”
楚钰秧眨眨眼,说:“你知道恶/人先告/状这个道理吗?”
“你什么意思?”苏家小妾指着楚钰秧的鼻子,说:“你的意思是,我是凶手?”
“有嫌疑。”楚钰秧点点头。
苏家小妾冷笑,说:“江东儒死了我有什么好处,啊?你倒是说说啊。倒是江东儒死了,江旬义的好处可大了!江家的财产本来都是江东儒的,他这一死啊,江旬义全都占了!”
那女人颠/倒/是/非黑白的本事是一级棒,简直不能和她说理的样子。
楚钰秧也瞧出来了,干脆闭嘴不说话了,继续看他的吊灯。
“怎么不说话了?不说话了!心虚了罢!”苏家小妾得意了,冷笑连连,说:“官老/爷,您看到了,他可认/罪了,快把他们都抓起来罢!对,还有他,也是帮凶!带回去给我狠狠的用/刑,狠狠的打,看他们招供不招供。”
苏家小妾作死技巧已经满点儿,最后还不忘了把站在一旁冷眼不语的赵邢端给捎上,也指着端王爷的鼻子说。
官差们也为难,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不过苏家这女人向来惹不得,嚣张跋扈是出了名的,所以官差们并不想惹她,就打算把他们全都带走,回去慢慢审了再说。
一个官差伸手就要去拽楚钰秧,赵邢端胳膊一抬,就将腰间的长剑合着剑鞘顶了出去,撞在那官差胳膊肘上。
官差手臂一下子就麻软/了,嘴里“嘶”的抽/了一口冷气。
“谁允许你动他的?”赵邢端说话声音不大,不过冷飕飕的。
那官差被打了一下,刚想要张嘴谩骂,但是竟然被赵邢端的声音给震慑住了,愣是半天缓不过神来。
“你是什么人?竟然敢拒捕!”为首的捕快恼了,大声喝问。
赵邢端并不多言,伸手取下一块令牌,在那捕快面前翻了一下。
为首的捕快一愣,脑子里“嗡”的一声就开了锅。
这地方虽然不是很富足,不过离着京/城很近,所以消息并不算太闭塞。他们这些做捕快官差的,在京/城里也是有些许朋友的。他打眼一瞧那令牌,整个人都懵了,一眼就认出来,这是皇帝赏赐给端王爷的令牌。
那捕快腿一软,差点就给跪下了。
楚钰秧摆摆手,说:“别跪别跪。”
捕快立刻膝盖上用劲儿,没跪下去,麻溜的站直着,心中还有些感动,觉得端王爷或许是没有官架子的。
楚钰秧又说:“这是案发现场,你一跪,把地上的碎渣滓沾走了怎么办?”
捕快:“……”
小捕快不认识端王爷的令牌,不过他们全都是听捕快头/子的话的。
因为角度问题,江旬义根本就没看到那块令牌,而苏家小妾虽然瞧见了,但是根本不识货。
苏家小妾还叫嚣着,说:“官老/爷,怎么回事啊,怎么还不抓人走。”
“我呸!”那捕快头/子恼了,差点被她给害死,这要是抓了端王爷到大牢里,他一家子老小的脑袋,全都砍十遍也不够砍的。
捕快头/子立刻脸红脖子粗的喝骂苏家小妾,说:“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个什么?他们怎么可能是凶手?我看你是恶意诬/告,倒像是凶手!”
“官老/爷……我……”
苏家小妾都懵了,她家老/爷向来和官/府有打交道的,没成想自己却被/捕快给骂了。
苏家小妾气不过,说:“好好好,你们!你们等着!”
说罢了用/力跺着脚就走了。
苏桦絮不明所以,都没有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来找茬的人却已经离开了。
“这……这案子……”捕快头/子不敢抬头瞧赵邢端了,说话都结巴了,说:“请……请公子示下,这案子应该怎么……查……”
捕快头/子见赵邢端不/穿朝服,到了这地方也没有通知官/府,估摸/着是不想声张身份的,所以也不敢点破了,只是谦卑的问。
赵邢端说:“该怎么查就怎么查。”
捕快头/子一听,立刻点头,说:“是是是,小人这就去把仵作找来。对对,大人也马上就来!马上就来!”
楚钰秧探头,问:“你们大人会验/尸?”
捕快赶紧摇头。
楚钰秧说:“那来了也是白来,别来捣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