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得皇帝说道:“前两天贵妃还说肚子疼,怀玉啊,你要是不能照顾好朕的爱妃,朕拿你是问。”
皇帝身子摇摇欲坠的,看来是真的醉了,江词暗暗松了一口气,但她觉得皇帝总归是知道些什么,董贵妃这样避讳,连让她探脉都不肯,她一直都怀疑这身孕或许可能是假的,或许皇帝约莫也猜到了什么也说不准呢。
他今日在殿内这一发火,兴许是借着酒劲说出了心里话,元祈即是在这里,必定会将这些传达到董贵妃耳中,好让她别再乱生出幺蛾子。这样想来,皇帝对董贵妃不可谓不宠爱。
纪楚含站起身,让宫人们扶好皇帝,说道:“父皇,您大概是喝醉了,还请先回殿内歇息吧。来人,还不快护送皇上离开。”
话音刚落,宫人们便上前搀扶着摇摇晃晃的皇帝,却见完颜玦就在此时起身,江词眉心忽地一挑,直直地盯着他,一举一动都不放过。
却见他对即将离开的皇帝说道:“皇上,明日我就将离开天朝,回到蒙古与父汗商议两国联姻的事情,但临走之前,我另有一个请求,不知皇上可能否应允?”
皇上还未开口,纪楚含却抢先说道:“父皇现在醉酒神志不清,蒙古王子有什么事情,还请日后再议吧。”
“朕没醉,完颜玦,你说,有什么事朕替你做主!”
皇帝说着,纪楚含却倏地上前,搀扶着皇上的手臂,说道:“父皇,你喝醉了。”皇上果然就昏昏欲睡,纪楚含便叫宫人们上前来,搀扶着已经不省人事的皇帝回了寝殿。
待皇上走后,完颜玦看向纪楚含的神情中不免有了几分敌意,他道:“既如此,我和乌兰明日就回蒙古,婚期就由书信来定,一切日后再做安排。”
纪楚含拱手,道了句请,他陪同着完颜玦,元祈陪同着乌兰格格到了殿门离开了。
大殿内便只余江词一人,她默然站起身,想起方才暗叹还好有惊无险,她已经猜到了完颜玦要说什么,生怕皇上一个不小心就答应了。但还好,纪楚含出手了,方才她在身后看得清清楚楚,他在背后点了皇帝的穴位,皇上才昏了过去。
她一时想问问他为什么帮自己,只是话在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远远地看见纪楚含的身影顿住,她正欲上前,元祈却走了过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江词冲他白眼一翻,怎么也不想理他,他却像个狗皮膏药似的粘上来,把手往梁柱上一抵,“妹妹这是怎么了,最近对我似乎有敌意啊。”
江词恶狠狠地盯着他,这人是怎么做到这么不要脸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的那档子事,下次要是再算计到我头上,我就……我就……”
然而想了半天也想不到该如何威胁堂堂的四皇子,她及时收住了嘴,便说道:“我势微力薄的,威胁不了四哥,但四哥以后做什么事之前还是先好好想想吧,我可没做过什么对不起四哥的事吧,我一个弱女子,不想参与到你们的争斗之中,所以还请四哥不要再拿我的未来开玩笑了。”
元祈不过一瞬间就明白她在说些什么,她必定是把董云烟对她的算计都扣到了自己头上,但不可否认,他确实有过这样的想法,他和完颜玦并非普通关系。完颜玦的生母正是元祈生母的妹妹,他们之间早就有了联系,若是江词能够远嫁到蒙古,他知道完颜玦是断断不可能动她的。
所以在董贵妃临时违逆他计划的时候,他决定将计就计,就让江词嫁到蒙古去,但没想到董贵妃今日又搞出了幺蛾子,差点让江词跌下山头,这件事,他是一定要和董云烟好好清算这笔账的。
只是江词,却还是想当然地把这一切都归结到了他头上。
元祈不由苦笑,但却没有为自己辩驳的余地,毕竟他确实是这样想得。然而纪楚含成了出手相救的英雄,更是在刚才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下手点了皇上的穴位,他在她心中的位置一定又不一样了。
元祈再没拦江词,眼看着她从自己身侧走过,脚步不疾不徐,谨慎带着小心,元祈知道她从来心中都只有纪楚含一个,做什么也都是为了他。远远地他瞧见江词站在纪楚含身后,不动,纪楚含早早就察觉到了她的出现,却佯装不知。
元祈长叹了一口气,他算是看不下去了,悄悄地从侧门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