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
郁庭川不像其他宾客穿得正式,烟灰色的衬衫,袖口被卷至手肘处位置,没有打领带,衬衫最上面的纽扣有两颗开着,配上黑色西裤,看着像成功人士,庄重又不失随性,没什么架子,不用人前簇后拥,偏偏已经是令人忽略不了的存在。
蒋家有个蒋洪明,如今蒋家女寻到如意郎君,有意把订婚宴大办,其他商政名流自然都会捧这个场。
所以,郁庭川来参加订婚宴,沈彻没有感到多讶异。
郁庭川那样的穿着,如果换一个人,或许显得不够礼貌,然而郁庭川就有那样的魅力,让人不觉得他这一身在订婚宴上很突兀,好像本来就该如此。
沈彻在恒远上班,见到郁庭川的次数不多。
郁庭川偶尔会去分公司,却不是他这个试用期员工可以凑到跟前的。
沈彻在心里掰着手指数了数,这半年来,他统共也就见过郁庭川五六面,都是和宋倾城在一起的时候,郁庭川在私下对他还算和善,但他不会真的顺着杆子往上爬,哪怕他的好朋友已经和郁庭川领证,成了名副其实的郁太太。
有钱人的和善,还是不能和普通人混为一谈。
这会儿,沈挚和蒋宁已经出来。
既然是他们的订婚宴,一时间引得宾客纷纷瞩目。
虽说只是订婚,蒋宁已经穿上简约风的婚纱,裹胸设计,边缘和袖口是布制玫瑰花,一头酒红长卷发染回了黑色,松松的扎在脑后,额际落下几缕卷发,戴着和婚纱同系的头箍,整个人看上去婉约大方。
周围是羡慕她未婚夫长得好的一干闺蜜朋友。
凝望着身边沈挚英俊的眉眼,蒋宁嘴边漾起幸福的笑容,回了句‘是么’,左手却挽上沈挚的手臂,她比沈挚大了几岁,然而此刻相携而立,她却如离巢的鸟儿,处处依赖着自己的避风港。
在场的宾客,只要有点眼色都看出准新娘对准新郎的喜欢。
蒋宁穿着防水台很高的新娘鞋,站了会儿就觉得硌脚,沈挚察觉到她的身形晃动,转头看向她,低声问:“累了?”
对上他关心的眼睛,蒋宁摇了摇头,哪怕脚后跟已经蹭破皮,也没有说出来:“没有,只是太阳有些晃眼,适应会儿就行。”
沈挚没再继续问什么,就像没看出她的脚不舒服,管自己应对过来的宾客。
就在这时,订婚宴现场的气氛有些变化。
蒋宁还笑着和叔叔伯伯交谈,沈挚却不再说话,只是盯着某个方向,蒋宁发现他的异样,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连带着周围的蒋家长辈也转过头。
在这里看见郁庭川,对沈挚来说,出乎意料却在情理之中。
蒋家和郁家的关系不算密切,但是这种比较隆重的场合,两家之间还是有往来,蒋宁的订婚宴,以郁庭川的身份地位,能亲自过来算是很给蒋家面子。
蒋宁的父母已经迎上去。
蒋父伸出手和郁庭川相握,笑容灿烂:“小女的婚宴郁总能过来,蓬荜生辉啊!”说着,转头吩咐旁边的蒋家小辈:“让阿宁和沈挚过来见见郁总。”
不出半会儿,蒋宁就挽着沈挚过来。
郁庭川看了眼沈挚,眼里带笑的和蒋父寒暄:“最近工作忙,没有提前道贺,只能在令千金大喜的日子过来沾沾喜气。”
“郁总哪儿的话。”
蒋宁在圈子里的交际比较广,这会儿表现得落落大方,弯着唇瓣笑:“郁总今天能过来,我和沈挚求之不得,如果有招待不周的地方,到时候还请郁总别见怪。”
话落,蒋宁扭过头,语气柔柔的对沈挚道:“沈挚,这是恒远的郁总,认识一下。”
沈挚没说自己早前认识郁庭川,从善如流的伸手,目光直直注视着跟前男人:“郁总能过来,确实是我们的荣幸。”
“恭喜两位。”郁庭川回握。
这一刻,沈挚感觉自己就像是跳梁小丑,而郁庭川是那个坐在台下看戏的人,他靠着沙发椅背,右腿叠在左腿之上,闲适的姿态,越发衬出他的狼狈无措。
问候结束,沈挚却没有马上松开郁庭川的手。
好像在较劲,他微微加重力道。
郁庭川的神态如常,看出沈挚眼底的暗涌,如果这个时候,有人注意到那相握的双手,会发现郁庭川的右手五指,关节愈发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