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三用手抹了一把洒在脸上的马奶子酒,看清了陈幕的架式,他即没有为一击落空而遗憾,也不畏惧,只轻晃了晃手中的朴刀,再次向陈幕砍去。
“叮叮当当”
短促、响亮金属碰撞如鼓点一般紧密的响起,羌人好勇尚武遇到此类争斗是不会有人上前解劝的,何况现在打起来的还是两位头领将军。陈岭、阮闿即十分了解陈幕的脾气,也对陈幕的武艺有十足的信心,因此一众人都纷纷后退,围了个圈给二人让出一大块空地,并当起了忠实的“吃瓜群众”来,及至二人打至精彩处,叫好之声是此起彼伏,如果不了解情况的人乍一看来还以为是在搞联欢会。
但也不能说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那个原西乡亭的求盗王承就很着急,他是跟着郭三过来的,他本来是想劝着亭长郭三的,他知道郭三是因为相信俘虏中会有自己西乡亭的旧日兄弟,而陈幕却杀了这些俘虏,所以郭三才要找陈幕拼命的,但是凭心而论王承认为这些俘虏中应该是没有自己西乡亭旧日兄弟的,俘虏虽然也有一些,却也不是太多,分作一排列在陈仓城下,救援之时他便大致找过。
再者,不依靠廖淳的部众,郭三现有的那几个人要想去救俘虏,那是痴人说梦!也就是说帮忙救人是人家的情份,不救那是本份。
副帅廖淳率领部众尽力援救了,而第二次的援救陈幕虽没有参与救援,但他的心腹之人以及部下兵将可也全参与了,以至于据说他后面拉来射杀俘虏的那些羌骑还都是从主帅王国那里硬抢来的(这倒符合他山大王的作派)。
最重要的是,要是没有陈幕抢了这一支羌骑来救大家,说不定现在更多的将士会葬身在陈仓城下。将俘虏穿了锁骨钉在木桩上,这明显是官军的毒计,后来官军投掷火油,放火箭将陈仓城下几乎变成了一个火海,便是一个很好的证明。
可是,可是他劝不住亭长郭三啊!
王承觉得两人打斗伤了哪边都不好,想插到二人中间去解斗,可不想他跟想往圈内挤却彼身边一个身长九尺的彪形壮汉一把拎住,喝道:“小子这是一对一的厮杀,我劝你别去搅和,去了可对你们不利,打群架人家人可是比你们更多!”
这壮汉即是想看一场精彩的打斗,另外也真是替郭三和王承着想,他以为王承是想去帮郭三助战的,所以就把他拦了下来,并自认为很耐心的好言相劝了,只可惜这壮汉是个羌人,他讲的是“鸟语”,并非官语,王承虽生在西凉,长在西凉,又在西凉当求盗,可是他是个血统纯正的汉人,他的祖祖辈辈都是汉人,他听不懂羌话,再加上眼前的壮汉身高九尺,他虽不算矮但也只是勉强刚够七尺,现在被跟小鸡似的粗鲁的提熘了起来,满耳朵都是“呜里哇啦”闷雷般的“鸟语”,眼睛看见的是如铜盆般大的凶神恶煞般的脸庞,心中虽是愤怒,只是恐惧更大于忿怒,顺从的扔了自己的刀,老老实实的待在这壮汉边上观战。
而这场上还有另一个与王承一样着急的人,那就是吴霸。
吴霸也不想看到郭三和陈幕打起来,但是和王承不同的是,吴霸虽也不希望两人因打斗而有伤亡,只不过他更怕的是郭三万一伤了陈幕那就会得罪廖淳,而现在这军中几乎所有人都把他吴霸和郭三两人看成是一伙的,要是郭三惹毛了副帅廖淳那自己八成也得跟着倒霉,他现在真的是越来越不想和郭三这脑子有病的乡巴佬搅一块儿去,所以他也打算跳入圈中去替二人解斗,真解不了那就干脆帮陈幕干掉郭三,这样也就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和郭三划清了界限,现在要傍王国是不可能了,而且似乎也没这必要了,副帅廖淳倒是棵不错的大树!
心中有如此计较,他便捡着个时机,在郭三、陈幕二人打斗中短暂分开的空档,一下子蹿入两人中间,口中冲着郭三大喊:“郭将军!你这是干什么?!刚刚可是陈将军救了我们!快把刀扔了,给陈将军赔个罪……”
只可惜郭三压根儿可搭理他,又挥刀想绕他扑向陈幕。
吴霸见了大怒,心想:“你个乡巴佬,老子为你好,叫你一声‘郭将军’好言相劝,你TMD竟当我不存在?”
于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破口骂道:“好你个郭三!我看你今天真是疯了,也不消陈将军动手,我来和你打,打醒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他挥刀上前砍向郭三,但只听身后陈老大说道:“让开,我自己来!”
吴霸换了副脸孔回头谄笑着对陈幕说:“陈将军,这等不懂事的货色,何劳将军动手,末将替你教训就是。”言语间是满满的下级对上官的尊敬,说罢又转过头专心的去和郭三厮斗。
只可惜陈幕似乎并不领情,见吴霸不肯让开,他飞身上前对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直接将吴霸踢飞了出去,其间要不是郭三眼疾手快,看到吴霸突然朝自己的刀尖撞来,忙收了刀,吴霸或许就要被捅个对穿了。
吴霸飞出圈外摔了个狗啃泥,他还被刚刚的惊魂一幕吓得两腿直打颤,两旁围观的人早哄笑成一片。
熟悉贼老大的阮闿其实早在吴霸回头冲陈幕谄笑时就知道他要倒霉了,不是陈幕不喜欢别人对他奉承恭敬,只是他更讨厌别人不听他的话。只是吴霸却不知道这一点。
吴霸摔倒时刚好在阮闿的边上,阮闿便顺手将他扶了起来,吴霸感受到阮闿的好意,也趁机躲入人群中,躲避难堪与尴尬。
场上郭三、陈幕的厮杀还在继续,这时人群后又传来一阵喊声。
“住手!”
是廖淳来了。show_htm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