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婉既然如此说,梅司愈也就不好再不过去了,硬着头皮走了过去,但实则他的心里,却是颇为欣喜的。
他一辈子行医,但凡医者,都是个固执的性子,尤其是在一些疑难杂症,或是新奇的技艺上,全都抱着一颗求知若渴的心。
能得神医相传,就算此刻让他跪下拜师,他都愿意。
“你看这样……”,顾婉一边和他说着,一边示范,只下针几下,便将开裂的皮肉给缝合在了一起。
“这样缝上之后,大概只需要七八天的时间,便可以拆线了,拆了线之后就没什么大碍了。”顾婉又接着说道,“但是一定要注意了,缝针之前一定要先清洗伤口和消毒,要不然缝上了也不行。洗伤口的水一定要干净,更不能用青灰。”
时间很紧迫,后面还有一大批的伤兵等着她去治疗,所以说完这些之后,顾婉直接拿了针线和药给他,便撵他去一边忙去了。
梅司愈拿着这些东西,起初还有些颤颤巍巍的,不太敢动手,又看了顾婉包扎了两个病人,这才大了胆子开始尝试。
他到底是行医几十年的人了,有很深的底子,所以没一会儿的功夫,手上便熟练了。
熟练了之后,他也确实感受到了这种疗伤之法的便利之处,的确是比他之前用的那些方法,要快了不少。
经此一事,顾婉算是在这些人的心中树立了威信,但凡是她说的话,没有不听的。
在这边忙的团团转,连午饭都没顾得上吃。伤兵仍然被源源不断地送进来,轻伤的,包扎上之后,仍然会继续被安排上城楼。有时候同一个病人,在短短的一个时辰之内,顾婉就会收治两三回。
她心里也难过,但别无他法,因为人不够,只能让他们一次又一次地上前去顶着。
大半日功夫下来,所有的人都精疲力尽了。但不管多累,每个人都没有放弃,甚至连抱怨一声都没有。因为他们心里都明白,若是守不住了,城门被攻陷了,那他们,也不会有好下场。
一直到了暮色时分,角声响起,那边收兵了。
听着这声音,顾婉暂时松了一口气。
这一天,他们坚持下来了。
但仍然不能松懈,还有好多伤者没有包扎,还有几个重伤的需要立即手术。
就在此时,伤兵营的帐篷门再次被掀开了,但这次进来的,并不是送伤兵进来的人。
顾婉正在给一个病人擦药,突然便觉的有些不对劲,似乎有一道灼热的目光打在了她的身上一样。而周围除了伤者实在忍不住而发出的低吟之后,没有任何声音。
顾婉下意识地回头一看,见竟是宁卿。
他在凝视着她,表情严肃,无法从他的脸上看出更多的信息。
“来帮我一下吧。”顾婉直接说道。
宁卿没有拒绝,在她身边蹲下身子,剪了一块绷带,帮她给那伤兵缠上。
那个被包扎的伤兵,脸上有些不太自然。让王爷和王妃亲自给他包扎,如何能消受的起?
但两人却没有丝毫异样,配合的天衣无缝。
直到将所有需要处理的病人都给安置妥当了之后,顾婉才将这边交给了梅司愈,让他安排人值夜,随后便和宁卿一起走了。
走出伤兵营的时候,顾婉突然感觉头有点晕,双腿也有些软,全身也软绵绵的,没一点儿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