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番躲避抵挡的伊川大人面色苍白。双眸之中透出浓烈的不可置信。
他——竟然如此强大!
竟能以负伤之身将自己逼入绝境,甚至是将自己击伤——
伊川大人内心生出一丝微妙的畏惧。对这早已沦为血人,更是强弩之末的楚河分外吃惊。
他是如何做到的?
他又到底拥有多么可怕的潜力?
“偷袭玩的的确不错。”不肯服输的伊川大人口头攻击道。“年轻一辈像你这等阴险狡猾之人倒也并不多见。”
楚河那受伤左臂因甫一挪动便会牵动掌心那触目惊心的口子。便是十分紧绷地负于身后。右手之中剑锋微微上扬,淡漠道:“偷袭?”
“难道不是?”肩头冒出血水的伊川大人沉声嘲弄。“于我背后出剑,难不成还光明正大?”
“你出刀击杀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又何以算得上光明磊落?”楚河似乎并不愿与此人逞口舌之争,剑锋倏然一转,傲然道。“来吧!”
来吧!
这二字气势雄浑,仿佛来自九天之上。竟是震得伊川大人头皮发麻,伤口更是剧痛难当。他甫一沉凝,却又傲慢道:“今日一战我已知晓你是个何等小人。不战也罢。来日我定亲自将你斩杀与大刀之下。咱们后会有期!”
他此番说,实在是拿捏不住楚河究竟还有几成力量。更怀疑楚河是否故作伤痛麻痹自己,其实是要与自己拼命?
惜命如山的伊川大人可不会跟这个不要命的年轻小子死磕到底。他拖延到此刻方才出手,无非是要力求楚河失去大半战斗力,好为他所谓的弟弟报仇,更向那帮小瞧自己的家伙证明——能杀了伊川流苏的高手,照样被自己宰杀了!
可是。他终究还是低估了楚河的实力。也高估了自己的勇气。
说罢。他忽地一个弹射,迅速消失在这片被鲜血染红的林子之中。没了踪迹。
楚河气势雄浑地站在原地,如那古代剑侠悍然而立。浑身透着一股不可侵犯的神圣气息。
萧太后见他这般凛然,心中却也是生出几分疑惑。
莫非他之前的假象是迷惑伊川大人的?
他本身并没有达到心力交瘁的地步?
纵使聪明如萧太后,此刻也有些恍惚。不明楚河是否真的还这般强大。
但不论如何,楚河的伤终究摆在这里,她心急如焚地快步上前,担忧道:“你还好吗?”
“哈哈哈。姑姑你看我又击败一个老一辈强者。能不好吗?”楚河放肆狂笑。仿佛极为得意。
萧太后更显莫名,不曾踏入武道的她不知赢了一个强者会是怎样的感觉。但她仍然觉得楚河此刻的这番姿态有些做作。还有些——
忽地。一阵微妙的簌簌声自远处草丛中传出。遂又迅速陷入了沉寂之中。没了动静。
直至此刻。楚河那笔挺的腰身方才忽地一萎,铿锵一声骨剑落地,剧烈地咳嗽起来。仿佛要将那疲劳不堪的肺部给咳出来。
扑哧!
一道鲜血激射而出,楚河身子猛地一晃,竟是摇摇欲坠。
萧太后眼见如此,迅速伸出那双修长雪白的玉手,紧紧抱住了楚河的腰身,柔声关切道:“傻小子。你知道他还在?”
萎靡不振的楚河气若游丝,轻轻倚着姑姑那柔软的香肩,喃喃道:“他太狡猾了…”
伊川大人的确太狡猾了。纵使到了如此负伤之地,仍是不肯放弃击杀楚河的机会。竟是悄然躲在远处观察,防止楚河是故意诈他。直至彻底死心离去,楚河方才终于支撑不住,软软倒在了姑姑那柔软温香的怀中。精神松懈。
萧太后见楚河精神萎靡,心头极为焦虑地搀扶住楚河,道:“我送你去医院。”
“姑姑…”
楚河忽地紧紧抱住萧太后的身子,那憔悴的面颊上浮现一抹尴尬与心虚,低声呓语:“刚才在车厢中事发突然。你不会怪我吧?”
萧太后闻言却是娇躯一颤,那一直素雅淡然的玉容之上不由自主地掠过一丝温柔之色,轻轻握住楚河那染满鲜血的手心:“傻瓜。姑姑怎会舍得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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